每到他妈喝醉酒回来躺在散发着劣质香水味儿的床上不省人事的时候,季青都会蹑手蹑脚的跑到她的床前,盯着她这张颓废的脸,骂她。

什么话难听骂什么,当他骂的酣畅淋漓了,才能纾解自己体内抑郁勃发的怒气。

他妈是个妓/女,婊/子,生出他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他妈总是用野种称呼他,想起这些来,尚还七八岁的少年季青愤恨的朝他妈啐了一口痰。

“我是野种,你是婊/子,只有婊/子才能生出野种来。”

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是这个德性,于是在季青幼小的心灵里播下了一颗歪种子,以至于后来他看到女人,都觉得世上所有的女人都跟他妈一样。

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因为他妈长的就很美,很妖艳,越是长的好看,他就越觉得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直到九岁那年,他妈死了,他随便用铺盖将他妈卷了,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埋了,连个葬礼都没给她办,墓碑也没往地上立。

同一年,他们家门前排了一纵的长车,浩浩荡荡的,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没见过世面的他差点儿被吓傻了,还以为自己犯了事,使劲儿的往屋里缩。

他们这种在狭窄小巷里生活的孩子,最喜欢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最害怕的就是看到穿警察制服的人,担心哪个不小心,就吃了牢饭,更何况他年纪还小,还没到胆大包天的地步。

然而,那个穿着体面阔绰的男人朝他大步走了过来,朝他温和的伸出手来,柔声道:“少爷,我来接您回家。”

看着男人温和柔软的目光,长这么大,就算是他妈见了他都恨不得杀了他,更别说邻里乡亲了,哪个见他不是抡起自己家的棒槌就要赶人的,比地沟里的臭老鼠还叫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