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
“是啊,”凯子乐了两声,“我就觉得挺稀奇,现在这天天抑郁症的,没得个抑郁症都不敢出门了。但是好兄弟嘛,我知道他是想我安慰他,我就安慰他几句,后面他老跟我说这个,就说什么难受,什么不舒服,说真的,很烦,我对象都没他那么事儿,怎么着还要我天天安慰他啊?”
“……不是,这病怎么回事儿啊?”
“能怎么回事儿,就不高兴啊,需要人哄啊,让我惯着他伺候他啊。他有的时候还笑得那么开心呢,以为我没看见?真有抑郁症还能笑得出来?只有每天都哭每天都想死的才是抑郁症,他装他妈呢!”
赵琛有些无语:“然后你就不理他了?”
“不理了,不过我也不能忍,后来和他说明白了,就说你这样真的很事儿很恶心。他也认错了,跟我道歉了,但是我现在就,反正就不想见他,感觉娘们兮兮的。”
“……”
此时,赵琛仔仔细细盯着沈听眠看。
他并不觉得沈听眠有什么异常,昨天他在网上搜了搜这个病,好像很严重。这么看来,沈听眠可能没有得这个病,但他确实有可能心情不好,赵琛知道,他是很能憋事儿的人。
他打算找个时间好好和沈听眠聊聊。
拾掇好座位后,沈听眠和李牧泽一起去吃晚饭。
他们在学校食堂吃盖饭,周围都是人,李牧泽看见沈听眠脸颊泛红,脸上也有很多汗,于是跟他说:“你拉开点拉链呗。”
“没事。”沈听眠拒绝了他,小口小口嚼着米粒。
李牧泽发现他很怕热,可依然捂得严严实实,好像保守的女孩子。
他暗暗想,这可不能说出来,要被打的。
沈听眠又吃了两口,放下勺子,鼻子里哼出些旋律。
李牧泽惊讶地说:“不吃了啊?”
“你这和没吃有什么区别?”李牧泽不可思议地问,“你吃这么少怎么胖起来的?”
沈听眠没有回答这个,而是问他:“听出来这是什么歌没有。”
“什么,”李牧泽皱着眉毛,也把勺子放下了,“动画片?”
“蜡笔小新里的歌。”
李牧泽稀罕地问:“你喜欢看蜡笔小新?”
“嗯,”沈听眠今天心情不错,微微笑着,“很喜欢。”
“行,”记住了,李牧泽心里这么想,又开始乱吃飞醋,腿从下面碰了碰沈听眠,别别扭扭问,“我呢?”
沈听眠听见了,却还是问:“嗯?”
“别装傻,”或许是曾经的亲密给了他资本,李牧泽稍微有了些底气,恶声恶语地说,“我问你我呢。”
他问完后,沈听眠的表情突然变了,他不笑了,眼珠转动着,最后视线定格在虚无的某处。
李牧泽曾是沈听眠心里不会发芽的种子,冲不破心土,在生长的过程中逐渐失去痛觉,而这时它正在那里瘙痒着他的心壁。
沈听眠又隐隐有了晕眩感,他感觉左右耳忽然失衡了,随后左耳传来熟悉的尖锐声响。
他知道,自己对李牧泽并不好,以后甚至会更糟糕。
舍弃死亡意味着他要再次面对什么,他很清楚,但从来不打算把李牧泽拉进这个战场。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李牧泽,他们大概会在恶性循环里不断拥抱再分离,爱会不断消磨,他的生命会和那份“喜欢”一样长久。
李牧泽没他那么纠结,他把沈听眠的意思理解成了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