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墨挑起眉看着他，又看看她。

莫然像没有看到苏子墨一样，直直地看着晓沫。他应该恨她的，恨她的无情，恨她对他多年守候的无视。他应该怨她的，怨她的无心，怨她对他狠狠地伤害。可是怎么办？他就是中了她的毒，看不见她会发疯一样地想她，看见她的微笑，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见不得她流泪，恨不得把让她流泪的人和事都统统铲除。可是，现在让她流泪的人是谁？是那个沐以晨，还是，还是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是他自己？

今天她的眼神，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满满的都是绝望。那眼神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心，也让他对她满心的怨恨轰然倒塌。昨夜，昨夜他都对了些什么啊？！莫然懊悔地想要一掌拍死自己。

“晓沫，跟我回家。”

肯定的语气。

不是“晓沫，跟我回家吧”，而是“跟我回家。”

晓沫想笑，想要大声地笑出来，可是没有，她只是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她怕一张嘴不是夸张的笑声，而是自己已经无法抑制的哭声。

回家？还有可能吗？还有可能回到以前吗？如果可以，她情愿自己没有撞见那一幕。如果可能，她情愿在小镇上再晚上一个小时再来。或许，或许就不用面对这么难堪的事情。只是，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一抹血，已经炸光了她所有的幻想与自欺欺人。

“晓沫，跟我回家。”等不到晓沫的回应，莫然又说道。只是这一句话里加了太多的乞求。

“苏子墨，带我走。”

半晌，晓沫终于说道。

没有睁开眼，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再看他一眼。她怕她的眼睛泄露太多的秘密。她怕她再也舍不得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