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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他所言,他忘得彻底,记忆里只剩下试剑崖上的一泓剑光。但好在有朝惜之炼制的丹药,将他残缺少角的魂魄稳住了,才没有叫他继续往前忘。

从此,他将那片无所凭依的温情置于心底,闭守扶云殿,只是做他太初剑宗的薛宗主。

第一年,无相山突逢妖祸,阖山倾覆,小宋遥被裹在襁褓里送到了太初山外门,薛玄微对此一无所知。

第十五年,门内大比,各山精英齐聚,薛玄微于高台之上例行教诲,视线将门下一众弟子扫过,目光曾在宋遥身上短暂停留,但终究平静挪开。

而宋遥跟在师兄们屁-股后头,隔着八百丈,用那双模糊眸子远远望着高高在上的薛宗主,从此春心萌动。

两人纠缠百年,如今于千人中彼此遥望一眼,却互不相识,宛如萍水相逢。

第十七年,宋遥暂居追月山庄,因拒婚而气急吐血,勾动了薛玄微留在他身上的那道护心法力,同时,一道尘封已久的神识终于破土而出。

远在太初山的薛玄微猛然间感受到了什么,也许是两人魂魄间影响,又也许只是一种下意识的预感。

七十年的守候,无数次补魂,终究没有白费。

——萧倚鹤醒了。

……往后的事情,萧倚鹤自己也知道了。

·

萧倚鹤睁开眼睛,薛玄微如之前承诺他的那样,将他牢牢抱着,鼻息间全是熟悉的气息,感觉整个人都暖融融的。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意识还停留在梦里中沉浮。

薛玄微也发觉他动了:“醒了?可有哪里……”

话还没有说完,萧倚鹤忽地抱住他的脖子,将脸一侧,埋在他襟前,后背轻微地抖栗着。

感觉到衣襟被一阵湿意濡透,薛玄微收回所有话语,只默默抚顺着他的背,动作一下比一下轻柔。萧倚鹤埋在他身上,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往外掉,他想说什么,但一张嘴就漏出哭音,他觉得丢人,就近咬住了一片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