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想了会,许是没有留意,摇了摇头。
“这块儿偷子多,两位瞧着是富贵人家来的,天儿晚了,可小心点路上。”她说罢,便小脚利索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朝他们摆摆手,示意早点回去。
萧倚鹤向她谢过,仍回头来打量这所院子。
十几尊初具人形的偶人站在地上,白花花的木瓤远看去真有点像人的皮肤颜色,还是怎么看怎么瘆人。
萧倚鹤打了个寒噤,把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塞进了薛玄微的袖子里:“抓紧,我害怕。”
对于“害怕”一说,薛玄微是半个字也不相信,但还是将他紧紧握住。两人一块儿绕过地上的人偶,吱嘎一声,推开了尘封多日的房门。
屋内倒与想象中没有太大差别,内外两间,中有隔门。而外间迎面就是一张大桌,摆满了各色雕刻的工具,四周墙上和柜架上要么是挂着已经完成的戏偶,要么是贴着尚未画完的图纸。
两人在桌上随便看了看,萧倚鹤翻开桌旁的画篓,连抽-出几卷图稿来看,笑道:“这乔师傅画美人倒是一绝,若是以后不做戏偶了,还能到茶楼里去卖美人图,那些富家公子哥儿肯定买账!”
虽说图稿上删删改改,被涂抹了许多,但薛玄微被迫欣赏几眼后,还是认出了什么,蹙眉道:“这些……画的都是同一个人吧?”
“是吗?”萧倚鹤展开几副,仔细对比了一下,“还真是,眼下都有一颗泪痣。这难道是他的梦中情女?”
骨碌一声,萧倚鹤脚下踢了什么,他弯腰捡起——手腕丰腴白腻,指节清秀,这细腻雕功足以以假乱真,若非是手感过于冷硬,险些让他认成是只人手。
……只是尺寸大了些。
一般的戏偶也就尺长,小些的巴掌大可以放在手中把-玩,而单从这只手来看,整副躯体雕刻下来,只怕能堪比寻常少女身高。
他埋头往桌下看去,见桌布底下还散落着更多雕残的断肢,都随意地扔在地上。
看来乔川是想做一尊与真人相差无二的玉女偶……
萧倚鹤将断手一扔,摸了脏东西般往身上蹭了蹭手指,艰难道:“我有个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