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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重九不那么冷了,安稳下来,他又继续一言不发地坐回火塘边,用碎米煮粥煮蛋。

但这一-夜重九没有再醒来,自然无缘吃粥。虚云正要将粥水和鸡蛋收起来,转头看见了昏暗里双眸恹恹的小狸,想了想,剥了蛋壳,掰下一小块蛋白和蛋黄,干干净净,鲜鲜嫩-嫩。

“吃吧。你是懂事的小狸奴,他受了伤,又比你胖很多,剩下的分给他好不好?”

萧倚鹤:“……”勉为其难地叼走了虚云手上的鸡蛋。

毕竟他不想大半夜还要出门,去找臭鱼烂虾果腹。

然而这地方床只有一张,百家毯也只有一个,稻草更是都垫给伤号了。虚云规矩地默诵了一个时辰功课,才用剩下一捧硬茬草头在避风处铺了个窝,毫无怨言,就这么靠着墙角睡了。

重九接连三两日都时睡时醒,都是虚云照顾着喂水喂粥,擦身换药。

若非萧倚鹤知道两人非亲非故,只怕都要误会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不然何故如此尽心尽力?

昏沉了越五日左右,重九终于睡足了,只剩下胸前和右臂的两道深伤没有完全结痂,动一动仍然很疼。他醒来时木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只剩下火塘里微末热灰,可见那人没有走远。

萧倚鹤灰头土脸地翻窗进来时,正见重九自己下了床,去摸水喝。

重九端着一只豁口碗,一转头,诧异地看见虚云满身尘灰,正抱着一只山鸡,红头凤嘴,腰灰背蓝,尾上覆羽已经折断了几支,可怜兮兮地缩着颈子。

虚云见他站着,忙问:“你好了吗?可以下地了?”

他双眸明亮,恳切,连眨眼的姿态都透着一股认真。

重九多日来承蒙他照料,心里自然领情,原本的提防戒备也渐渐散去,低声“嗯”一下,又将视线定在他手上的山鸡:“你这是……”

虚云这才反应过来,想将鸡藏起来,又怕抓不稳叫它跑了,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捉住的。

萧倚鹤蹲在床上用稻草蹭毛,呸呸吐出满嘴鸡毛味,心想:这还不多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