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再一次清明,萧倚鹤这才看清了“沈璟”的真容。
幽暗月色之中,沈璟通身白皙,发睫唇齿俱白,渐露海蜃妖相,诚然美得不可方物,但实在是海咸味太重。萧倚鹤自小在陆中长大,虽爱看海,但讨厌海腥,此时更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也被他沾了一身的海蛎子味儿。
他抬起手闻了闻:“……完了,我魂魄臭了,洗不干净了。”
“……”薛玄微看他还有心思说笑,想来并无大碍,便将他向后一拨,挡在身后。
萧倚鹤侧目看他掌心凝着一团赤红剑气,心下惊愕,定定地注视着。
薛玄微道:“怎么,傀儡宗的血篆术法,只许你用,不许我用?”见他这种表情,便知他此时就是“萧倚鹤”,而非“沈清许”,心中一颗巨石落地的同时,又难免瞪了他一眼,“过后再与你算账。”
萧倚鹤闭上嘴,溜到他背后,不敢搭话,只管一门心思约束识海里不安分的忆灵。
望着在地上摸斧头的沈璟,又忍不住问道:“突然这是怎么了?”
薛玄微道:“你方才眠中唤冷,我出门拿手炉,只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冲了进去,接着院舍就平地垒起丈厚石墙。我听见你在石墙中一直喊……”他一顿,凝握剑气的手攥了攥,“总之,他被人控制了。”
萧倚鹤纳闷:“我一直喊什么?我什么时候喊了?”
薛玄微回过头,淡淡道:“……没有什么。”
萧倚鹤不服:“说!”
薛玄微道:“你若非要问,定会后悔。”
萧倚鹤自然不信,方才他与那沈璟在石墙内“秦王绕柱”,脑袋差点被他砍掉,再如何慌不择言,不要脸面,也顶多就是哭爹喊娘叫师父,还能有什么?
薛玄微向他瞟了一眼,眸色深处闪过一丝幽深。
良久,看他是铁了心要知道,不由短促地呵了一声,似笑似叹:“这可是你自己非要问的。”他须臾恢复平静,缓缓地正色道:“你喊道……”
“玄微……好心肝,亲师弟,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