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完问题,端坐的小身子又有歪倒之势,她不解道:“阿兄,妤姐姐说女子长大就是相夫教子,读那么多书没用。那希婳努力会有什么作为呢?”

妤姐姐是府中庶出的二小姐白希妤,已经是八岁,到了注意男女大防的年纪。有个一母同胞的庶姐白希媛,十六岁,去年嫁了人。离开建安前,有孕的消息刚刚传来,这些事自有她生母去操心。

白希尧不喜她们总教小妹妹女训、女诫一类,平日就有意隔开她们之间的相处。现下听到这话,脸色不大好看。与她说道:“有父兄在,你尽管读书识字。寻个如意郎君,或是当个仗剑女侠都可以,再不然跟着花大夫学医悬壶济世,没人规定非得相夫教子。”

或许是父亲常年不在府中,儿女成长都由母亲照料的关系。白希尧听多了母亲的长吁短叹,女子难为一类的话。记忆中的母子相处,总以教考学业为先,结束于对夫妻关系的抱怨。

成长后,他曾劝母亲,既然恨他怨他,何不和离去过逍遥日子。母亲骂他不懂事,不想办法替他笼络父亲,还撺掇着夫妻离心。

为此白希尧曾经百思不得其解,本朝设立女户,待女子比前朝好上太多,外祖家也是官宦人家,靠着嫁妆母亲也能过得很好。如果认命,就别在子女面前处处吐露不甘心;如果不认命,那就奋起反抗。卡在不上不下的当口,熬干性命的行为,他实在无法认同。

“阿兄,花大夫很厉害吗?”稚嫩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

整理已有的信息,白希尧给出肯定的答案,“很厉害。”与他一般的年纪,医术傍身,独闯江湖,担得起一声厉害。

“大兄喜欢她吗?”孩子的思维非常跳跃,猜不到下一句的落点。白希尧笑着问她。“希婳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小脑袋认真的上下摇摆,双丫髻随着动作晃的可爱。她当然知道,就像她喜欢点心,每每想到点心就会不自觉地笑。上回她瞧的仔细,大兄一听见花大夫的名字也会那样笑。

听完解释,白希尧暗暗嘲笑大兄,这点儿心思连稚儿都看出来,他自个儿还没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