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这儿往常不用留声机,便是要用,放的胶片也是先生精挑细选过的高雅乐曲。殊不知今日哪个不要命的,胆敢弄来一些低俗放浪的曲子,嘈杂得很,乌烟瘴气得很!
“诶,太太,你又输啦!”
“这条项链给我伐?太太,输给我了哦!”
“行了行了,你们赢够没,该是我打了吧?”
一声高过一声,尽数淹没在靡靡之音里。
香萍听得心惊肉跳,一面暗骂小婷这个不懂事的丫头,一面挤进屋子,拨起唱针。
音乐戛然而止。
满屋子的喧哗持续一刻,有人回过头来,立马噤若寒蝉。
“先生来了!”
“先生来了!快别打了!!”
有人压着声儿拼命比手势,刹那间,寂静如波浪一般从这段传到那一段。
见钱眼开的佣人见了灾难躲得也飞快。姜意眠被推出来,身边只有小婷忠心耿耿,又惊恐地拽着她的胳膊,半个身子挡在她面前。
秦衍之就在院子中央。
伶仃月光洒下来,脚下一团模糊的影子。
面容足以称得上英俊,不过更适合的一个词是成熟。
他的眼窝很深,上扬的眼角边几道细细的的褶子,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几道凌乱的线条,都无碍于他的俊朗。只稀释了面相上过分咄咄逼人的锋芒,藏起年轻人才有的轻狂,使他有了一股下沉的、深沉的力。
当他双手交握,手肘支在扶手上,语气平静地问:“你在做什么。”时,就没有青年的轻佻张狂,也不至于死气沉沉。而是一种相当具有分量、重量的质问,严肃且严厉。
“先、先生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