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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每分每秒都近似一块翘板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那样恰到好处,又那样岌岌可危。

这些天来,饭桌上依然摆着酒。

姜意眠今晚打算破例尝上一尝。

正担心一反常态的举动是否太过突兀,好心的严婆婆,再一次不知不觉地帮了她一把。

“少爷他没脸说,老婆子我偷偷先给您传个话,今夜他要给您送一份好礼呢!可好的礼,待您见了就晓得!不过这大好的日子,得给小姐好好扮上才行。”

“瞧瞧,这些都是小小姐当年盛行的样式,纵是隔了些年也好看的,是吧?”

她将两颗圆润的珍珠,别上她软嘟嘟的耳垂。

再眯着老眼、弯着腰给她细细地描摹唇瓣,如画师勾出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一袭墨绿色的丝绸裙,凉滑贴体,称得腰是腰,腿是腿;

长发盘束,眉眼画得纤细温婉,两弯手肘拢着披肩。淡淡风情连着稠密的香气一块儿溢出来,婆婆看了不禁连道几声好:“好极了,美极了。”

引着她往主院走,严婆婆一路劝:“烟嘛,酒嘛,虽不是好东西,可男人碰得,咱们照样碰得。只要不过量,不丢了体面,要我说呀,抽烟数将吐不吐时最风流,酒要似醉非醉时最快活。”

姜意眠自是顺水推舟地应下。饭厅里,难得没有灯火通明,只在暗红的方桌上摆了几个烛台。

季子白已经坐在那儿,衣冠楚楚。

“老婆子见那洋饭馆里就爱这么摆,看来确实有几分妙处嘛!好啦!你们坐,你们吃,老婆子早些时候跟人约了茶馆下棋,就不陪你们咯!”

精心布置完饭局,严婆婆找了个拙劣的谎言,速速给自个儿披上外褂,拿过伞。

走时不忘意味深长地拍一拍少爷的肩膀,一副‘老婆子只能替您做到这个份上’的模样,随后迈着两条老当益壮的腿,飞快走出屋子,将大门吱呀一声关得密密的,方才功成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