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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

她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披着灰褂子的老婆婆,眯缝着眼,同样跪在蒲团上。一手捻着佛珠,一手从怀里掏出老旧的怀表,拨开盖子,看了一眼又收起来。

“先生罚跪半个时辰,还剩一刻钟,望太太自重。”

“请您别再坏了规矩,叫老奴难做。”

语调冷漠而严苛。

对方说完便合上双目,好似不想再理睬她。

“……”

先生罚跪,男尊女卑。

自称老奴,奴隶制度。

还有太太这个称谓,莫非这具身体是旧时代的已婚妇女?

姜意眠张了张嘴。

一句设想中的‘带我去见先生’没能说出来,反而发出两声‘啊啊’的叫唤。嗓音黏腻而微弱,像初生的动物幼崽,也像一把熬稠了的糖,不具丝毫杀伤力。

哑巴么。

每次进入副本,都被各种各样的身体缺陷所限制。从瘸腿、眼盲、矮小到脆弱、挑食不一而足。时至今日,即便突然变成哑巴,好像也没必要过多抱怨。

她沉下眼睫,被迫走保守路线:老老实实跪完这半个时辰,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再说。

小屋一时静谧无声。

钟表上的针咔咔嚓嚓地挪动,线香燃了一截又一截。香灰落进洁净的沙里,漫长的一刻钟终于结束。

“小婷,还不扶太太回去?”

婆婆不轻不重地喊了一声。

门外立刻快步走进一个年轻的小丫头,扶着摇摇欲坠的娇太太经过小院中心那株通天槐树,沿着九转十八回的雕花长廊走了又走,最后左拐进湖心小苑。

“小太太,水温了,您快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