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浪漫港染成淡淡的橙色,家家户户都在挥动锅铲,空气里充满饭菜的香味。
戚余臣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一路上他看到好多景色。
绽放的花朵,飞旋的海鸥。
停靠在路边的自行车,香喷喷的面包。
海浪,石头,人行道,金钱。
鞋带松散着,他不小心踩到,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走。
回过神来,戚余臣正笔直地站在家门外,狼狈地像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小孩。
家里面静悄悄的。
隔着门板,他难以确认爸爸妈妈究竟因为他的离开,变得不那么辛苦,还是更辛苦了些。
抿着唇,犹豫许久,握住门把。
他一点一点推开门,一点一点窥见被光线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家。
他的爸爸坐在阴暗的厨房外,饭桌边,抬起头,眼神淡漠又快速扫过他的脸庞。
爸爸……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吐不出声音。
戚爸自顾自夹了一筷子青菜,送进嘴里,细微的咀嚼声被这份诡异的寂静无限放大。
戚余臣便在其中无限缩小。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 。
他旁若无人地吃着。
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生长,在蔓延,好似一把刀凌空劈下,戚余臣感到一阵说不出的钝疼。
是哪里疼呢?
肚子,心脏,冰冷的手脚,抑或沉甸甸脑袋?
他不知道。
漫长而残忍的十多分钟过去,主卧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声,戚爸抹一把嘴角,终于抬起头来:“你妈为了找你,在街上晕倒,差点被车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