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余臣接着往前走。
有的时候他也想过为什么一定要往前走,为什么不可以停下,不可以倒退,不可以不生活,不可以不工作。
好在更多的时候他疲惫到无法思考,大脑像冻住的冰块,一点点化掉。
他在一家成人酒吧旁的便利店上班。
白天没什么人,可以抽空黏盒子,赚一点额外的钱。
夜里会很热闹。
疯狂但空洞的音乐,糊掉的妆容。人们满身酒精与烟草的浓烈气味,情绪像溢满的垃圾桶,实在太多了,盖子压不住了,就哗啦啦地涌出来。
那种超越想象的、踩在某种边缘线上摇摇欲坠的热闹,对便利店老板来说,仅代表一张张红色的人民币,无时不散发着金钱的芬芳。
“迟了十分钟。”
没提昨天的请假,没提招人,老板臃肿的身体挤在窄小的躺椅上,抬起一只眼皮:“今天上到四点,把地拖了再走,行吧?”
戚余臣迟缓地点了点头,老板允许他解决掉一部分即将过期、已经过期的食物。
就一部分。
剩下大部分要在老板心情好的时候,发出‘啧啧啧’的逗弄声,喂给街头流浪的小狗。
便利店的工作无非整理柜架、排列商品、结算金额,没有难度,也没有变化。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戚余臣始终站在柜台之后,偶尔才掀动唇角,低低地吐出一声:“十六块,谢谢。”
像一个会说话的稻草人。
姜意眠卧在店外草地上,一眨不眨看着,没有获得额外线索,倒是被不少年轻女孩投喂。
“小猫!”
一旦她们好心感叹:“好小啊,好像金吉拉?还是银渐层?应该是家养的吧,冬天放在外面会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