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页

七年前,六伏天。

蒋深在一次任务中负伤,获批半个月假期,返回浪漫港休养。

当时的庄副局尚未升成副局,跟他不同体系,难说高低,身份上仅仅算他爸的朋友,他一个叔叔。

知道他要回来,庄叔受某人所托,拉上所有要好的弟兄大摆一桌。

明面上说接风洗尘,实际一堆人轮番上阵,以过来人的身份说一句大道理,倒一杯酒,集体劝他退伍,换个安生工作,以免总让父母操心。

蒋深酒量不错。

三巡过后,桌上叔叔伯伯倒下七七八八,余下一个面生的姜爱国,收到老庄暗号,大手一拍,邀请蒋深去他家,接着喝。

蒋深去了。

以他的性格本不该去。

但说不准酒精上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他心血来潮,答应去了。

大概七八点的样子,夏天白昼长,天将黑不黑,光线灰尘暗淡。

蒋深人没进门,杵在玄关外,一眼扫过去,正对上次卧里探出来的一双眼睛。

是个女孩,小孩。

散着长发,裸着脚,如同一座没有生命的白瓷娃娃,躲在房里不带感情地注视来人。

“这就我女儿,意眠,有意思的意,有个眼睛的那个眠。”

姜爱国比蒋深醉,打着嗝儿给他作介绍,转头吆喝:“意眠,过来,爸爸回来了,赶紧过来给爸爸亲一口。”

小孩不过来。

一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女人,应是姜爱国的老婆,踏着小碎步跑过来拉她。她还不动,两条细胳膊紧紧抱门,活像一株植物生长在门板上。

“呵呵、呵呵。”

女人对着他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