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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人在江湖,要讨生活的嘛。

眼尖瞧见纪小姐那双银灿灿的镶钻鞋根,佣人们这边低喊:“来了来了。”

那边眼疾手快关大灯。

这边喊:“快些快些,都瞧见小姐裙角了。”

那边又手忙脚乱抢着关留声机。

短短几个来回,灯灭声消,满堂笼黑。

取而代之的是楼梯边上窗户大开,白花花月光淌进来。

正好纪小姐脚踩美利坚的高跟鞋,手提大不列颠帝国定制的洋裙子,在无数道视线之中,高高抬起尖削的下巴,如开屏孔雀般闪亮登场。

可惜。

美中不足她头抬太高,眼也生得太高,看得太高。

一不留神半脚踩空,可不就当场摔个狗吃屎。

“瞧瞧这样儿,笑死人了。”

“登不上台面就是登不上台面,穿金戴银有什么用。要我说,人压不住首饰,反而称得俗了。”

“就是呀,空有心思呢。”

楼底下几位小姐掩嘴娇笑,不经意姜意眠,登时脸色剧变。

断了腿的姜小姐小半年不曾露面,外人都猜她不仅没了腿,还伤了脸。

她们今日肯来,八分为着霍不应,剩下两分,做梦都想亲眼看看姜意眠容貌尽毁,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潦倒样儿。

谁能想到,这下人见了,愿望却落空。

清冷明晰的月光下,少女依偎在男人的怀里,长发如海藻般浓黑蜿蜒;皮肤白得像雪,像纸。

她面上表情淡淡,一如往昔的清傲,却没法藏住裙摆底下的伤腿。

但凡生了眼睛的人,远远就能瞧见它的纤细,它的苍白,还有它的残缺。

柔弱得好似只手足以掌控,稍加力道便能彻底折断。

以至于他们看着看着,耐不住心思想凑上去亲手摸一摸、折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