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最开始,在他被带去恶魔地牢的时候,就已经心知肚明。
母妃,季梦笙在自己和郎弘野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了郎弘野。
哪怕郎弘野冷酷无情之至,哪怕他一直以来,都只把她当成可利用的工具而已。
其实,自己所期望的,并不是母妃离开这里之后,能稍微多给自己一点迟来千年的温暖。一丁点也是奢侈,一丁点也是可望而不可得的宝物。所思所念,唯有母妃能从这处牢笼中解放,重新回到她少女时无忧无虑的生活。
纵使孤独也自由。
“一千年多了,子虚山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来过吗?郎弘野恐怕连你这个人都彻底忘了。离开这儿,你可以上过任何你想过的生活,不再作为神巫一系的末裔,也不是乌净国的喜妃,想怎么样便怎样,也不用担心谁会成为你的牵绊。”
郎赢语带哽咽,大白耳朵都忍不住从头顶支棱起来。和季梦笙一模一样的耳朵,白白的,软软的,毛茸茸的。季梦笙曾经给他戳的狼毛毡小娃娃虽然丑兮兮的,但唯有那对大白耳朵惟妙惟肖,神气十足。
“我知道。”季梦笙慢吞吞地点头,她什么都知道。可正因什么都知道,才致使自己陷入这世间最恐怖的牢笼之中,虽不似子虚山有形有质,却再无逃离的可能。
“可我、偏不愿意。”
夏弥旬和郎赢肩并肩缓缓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夏弥旬忽然回首,仰望那座已经变得很小很小的院落。漫天缓缓游弋的彩云映在他眼中,流转出变幻莫测的奇妙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