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夏弥旬屈膝半跪,右手手掌朝地面一按,魔力自前后贯通穿透整条陡峭石阶, 像是要把整座山峰一劈为二。待彻底将施加在上面的强大符咒翦除干净后,空气短促地扭曲变形了一下,整条石阶像被揭去一层透明的覆盖物, 虽然还是漫长遥远,但肉眼已能隐约望到尽头。

幸好昨晚补充了魔力,不然还真不一定有把握破除石阶的符咒。想到这儿,夏弥旬忍不住叹气,不知是感叹季梦笙举步艰难毫无自由的软禁生活,还是怨愤郞弘野的断绝无情。

来的人上不去,山上的人也永远不可能下来。

季梦笙就这样,与世隔绝地独自待了一千多年么?

侧过视线,夏弥旬观察郞赢的神色,树影蒙在他脸上,像一层浓郁的阴翳,就连那双像极季梦笙的素来明亮有神的眼睛,都深深黯淡了下来。

“我母妃,从小到大都是避世而居,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郎赢静静地开了口,“她喜欢唱歌跳舞,可是在宫里,做什么都有人盯着看着,于是,她便索性什么都不做了。来到这儿后,再没人管她,这座山多高啊,站在山顶,好像整个世界都尽收眼底,但是,她却哪儿都去不了了。”

夏弥旬抿抿嘴唇,无可安慰,便只能用力拍了拍郞赢的肩膀。

他回忆起郞赢五百岁生日那天,他带郞赢来到这儿,想把季梦笙接出去,可刚来到山脚下,就被附了季梦笙意识的狼毛毡小娃娃给恫吓了回去——

她死都不愿离开

末了,淡淡地抛下最后一句话:那孩子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淡然到了极致,无情也无绪。好像自己手中牵着的,根本不是她的小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