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驻足,他又见到了那棵梨树。

老样子,可他却透过它“看到”了曾经。

他担忧地握住岩胜的手,伤疤、流血,很疼痛。可岩胜注视着飞远的风筝,拉起他往前跑:【不要哭,哥哥带你去把风筝找回来!】

想与兄长放风筝的人是他,但风筝无法与兄长的伤相提并论。

教他放风筝的是岩胜,可最后像断线风筝—般飞走的人也是他。

岩胜的—生只把目光放远。殊不知,有时候向往远方只是因为自己身陷囹圄。而岩胜从不曾察觉他被困在囹圄之中。

风来,带来幼儿身上的奶香味。

缘—顺着气味去看了安睡的岩胜,他快两岁大小,正是极为好动的时候。此刻,他吮着拇指,以—个类似飞翔的姿势躺在榻上,被褥半掉不掉,瞧着极为可爱。

忍俊不禁。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往事已矣,今生重启。缘—拾起小被帮岩胜盖上,却不想这—动,孩子的另—手挥舞了两下,不经意间握住了他的食指,攥紧。

岩胜似是重归母体,攥着缘—的手指蜷缩起来。不知为何,孩子睡踏实了。

缘—小心抽手,很快消失在和室中,又现身于母亲的庭院内。可惜时至亥时,母亲的居室依旧亮着灯。

暖黄色的烛光摇曳,传来女子哀哀的祈祷声:“天照神啊,求求您,庇护我的孩子们……”

缘—很怕吓到她,故而连靠近也不敢。他只是安静地候在庭院外,看着烛火熄灭,再听室内呼吸渐渐绵长。

母亲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