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意留他,只希望他拥有自己的生活,一如他曾经做出离开的选择。

原来如此,他们母子都在用自己觉得稳妥的方式保全对方。可究其原因,主要是他“半妖”的身份束缚了彼此。

半妖……

他从不为自己是半妖感到不适。恰恰相反,他感谢新生,也感谢父母。

“母亲,我暂时要离开了。”缘一轻声道,“请你保重自己。”

他像是曾与岩胜饯别一样,吐露心迹:“母亲给予的一切我都很珍惜,请你不要自责。母亲,我不会因为‘半妖’被否定,而‘半妖’,会因为我而被承认。”

半妖会因为他的存在而被承认。

这是缘一前世今生以来,说过的最“张狂”的话了,狂得连十六夜都发愣。

“再见,母亲。”

缘一奔向东灶,抱起了砖红色的食缸。

食缸即为陶罐子,只是容量颇大、做得颇高,几乎有他两个大小。不过,他抬得动。

鼻尖轻动,缘一出神:“是牛肉?”

母亲……可真是太大胆了,为了他的手信,居然让人宰了牛吗?

可牛那么大,剩下的部分呢?母亲处理完了吗?

不,他不该怀疑。母亲能让人宰牛,自然能让人处理。

不再多想,缘一背起食缸朝外城飞奔。待离开犬山后,他放下食缸,抽出两柄刀交错拍打,在双刀合奏的铿锵声中,巨鹰掠过高空,又往下方俯冲。

它叼起了食缸,缘一抓住了鹰爪。

翻身而上,他拍拍巨鹰的脖颈:“去找兄长。”

“唳——”展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