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兄弟们都吓坏了,好在军医诊治了一番,说是没有伤及要害,只是腿有些骨折外,受了点皮肉伤而已。
可疾雁却脏腑俱裂,粉身碎骨,当场毙命了。
给它收殓的时候,血还是热的,似乎那踏破敌虏的雄心,还没有被这雪原的寒风所摧灭……
想起那日悲壮的画面,檀容也不禁胸口一涩,红了眼眶。
按照旧例,军中若有马匹身亡,除染疾患病外,一般皆是要充作军粮的。尤其还是在这种粮草不济,条件艰难的情况下。
可那是大将军的战马,屡次上场冲杀,牺牲得如此壮烈,没有人敢动那种心思。
深冬里,寒风中,他们的大将军抱着爱马无声哀悼,天地苍凉,三军肃静,除了风声在哭嚎,没有谁敢去打扰他们。
尔后,一道转强攻为诱敌的军令陡然下达,以战马为祭,以酒杯为誓,大周男儿便是化为一线燧火,亦要踏平乌邕,告慰在天的英魂……
檀容喉间一哽,捧着手中浸满了敌军血迹的战盔,对薛长策的军营郑重行了一礼,默默离去了。
营中帐暖,可人处其中,却心冷得如坠冰窖。
薛长策躺倒在大椅上,抓着皮酒囊,时不时就仰头猛灌一口。
酒烈得像烧红的刀子,甫一入喉,便灼得五脏六腑痛如刀绞,令周身其他血淋淋的伤口皆黯然失了色。
视线飘忽间,西境的地形图还铺在桌案上,昏昏暗暗的,瞧不太真切。
可旁边那支在灯下泛着光的金钗倒是格外引人注目,钗下叠着一张信笺,是唐婧许久前捎来的家书。
薛长策忽然挣扎着坐起,去探那纸绝笔信。
可才打开一半,便手抖万分,不忍再继续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