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付了那么久,想必也累了,先歇一歇吧。”她缓步走到了案边,冲笔墨纸砚使了个眼色,笑道,“歇完了,再来把这和离书写了。”
和离书?
薛长策微微有些发愣,忽然想起来,这好像是他们一早就说好了的。
留下一纸和离书,他日后云游天涯,便不会被莫须有的姻亲束缚了手脚。
而她,若是时机成熟,也可随时脱身离府,另觅良人。
这分明是件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可薛长策心里却有些发闷,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他将花生丢进了嘴里,发现它们也苦涩异常,不禁笑道,“这花生没熟啊,你怎么吃下去的?我还是先把东西写了,给你去找点吃的吧。”
他三两步走到了案前,刚想拿起笔,忽然发现唐婧早已替他磨好了墨,又打趣道:
“嗬,准备得还挺足啊。那就送佛送到西,再帮着想点词儿吧,小爷的文章可是被夫子从小批到大的。”
唐婧笑了一声,思索几番,倒也真同他商量起了遣词造句来。
不一会儿,一份简单的和离书便完好落成:
武安侯府薛长策与妻唐氏今已不和,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
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冤家,反目生嫌,故来相对。
既已二心不同,难归一意,聚会诸亲,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自此别后,愿更选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逞琴瑟合韵之态。解冤释结,更莫相憎。
三年衣粮,便献柔仪,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于洪祯八年七月十二日谨立此书。
“行了。”薛长策大笔一挥,落完款,签好字,将这不讨喜的和离书递与了唐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