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好像还没告诉自家父亲,这不过只是做场戏而已,没必要太过认真。
本来说好一切从简的婚事,竟教他老人家连夜搞出了这么大排场,他倒是于心难安了。
正想着,薛渠又拍拍他的肩头,颇为欣慰地叮嘱道,“去吧,多少也稳重些,少丢点儿为父的脸。”
看着薛渠纵横的皱纹,和那泛白的鬓角,薛长策不知怎的,喉间竟有些哽塞了起来。
他笑了笑,躬身行了个大礼:
“定不负父亲所托。”
竹苑。
捧着梳妆用物的婢子们手忙脚乱,左呼右和,堵得廊下水泄不通。
“婧儿!”
唐卓行向里屋高声喊道,哪怕是被唐国安硬拽了出去,也仍旧要说,“若是在薛家过不下去了,随时告诉兄长,我和父……”
“哎呦快走吧你,兵部都要点卯了!”唐国安不耐烦地拽走儿子,笑骂道,“怎么就生了你这丧气儿子,大喜天的,也不说些好听的。”
最后一句他嘀咕得极轻,可仍是被里屋的人听到了。
唐婧噗嗤笑了一声,眼里却忽然泛起了泪花来,连鬓上的金步摇都跟着乱颤了。
“小姐,这大喜的日子,怎生倒哭起来了?”蕊香关切地蹙着眉,急忙又为她添了些妆。
“我高兴呢。”唐婧笑了笑,稍稍扶正了发间那微乱的步摇,“蕊香,别抹太艳了。”
她细细看着铜镜中的新娘,不觉欣慰地扬起了唇角。
由于时间仓促,喜服便是用红缎匆匆裁作的,未绣什么纹样,饰器也是一切从简,沉敛至极。
虽同梦里那华贵的新嫁娘是云泥之别,可她看着却自在,瞧着倒舒心。
蕊香自然不懂这些,仍一个劲儿为她装点着,“这怎么能成,小姐出嫁不打扮些,可是要教人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