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选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又浮现在周如叶眼前,她望向三号作业场的方向,轻声问:“之前发生殉爆的时候,您也在现场吗?”
刘志拿手狠搓两下脸颊,呼出口浊气。
“呼——我在一号弹坑,不过我和牺牲的张队,住一间屋。那天早上,我还和他们几个吃早饭,我说…”他蓦地哽住,一米八的东北汉子这时候捂住脸悲伤的不能自已,“我说天儿太冷了,晚上要给他们熬汤喝……他们可高兴了……”
罗绪举着摄像机,将刘志所说的这段话记录下来,他也同样难过,可他不能忘记自己的职业操守,得冷静客观地报道发生的一切。
……
罗绪往后退了几步,将镜头对准绵延山峦,从左至右缓缓摇过。十几秒钟的空镜,大家默契地缄口,为牺牲的英雄默哀,为昏迷的军人祈福,向所有以身护国、义无反顾的作业人员致敬。
之后的几天,由于三号作业场任务繁重,采访工作暂时搁置。
周如叶跟着董晋采访了几名与牺牲防化兵有交集的作业人员,帮他写了两篇新闻稿,其余空闲时候,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山岭间站着发发呆、看看风景。
在山里这么多天,她终于也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空中成群的飞虫,野花间嗡嗡的蜜蜂,脚下爬过的蜈蚣,墙角垂吊的蜘蛛……
早上和急救组的两个女护士一起约着吃早饭,周如叶很喜欢听她们聊天。她们都是27岁,都曾经是国际维和行动医疗分队的成员,周如叶能从她们那儿听说不少救援行动中发生的故事。
邱绵雨盛好粥,左右张望着食堂里的人,所有防化兵都训练有素,迅速啃完馒头喝完粥后就开始工作,但是三号作业场的人似乎早已离开。
“哎,今天又没见到,这才六点多诶。”她端着盘子坐到周如叶旁边,冲对面坐着的王琼霁遗憾感叹。
王琼霁伸手拍拍她:“没事,等他们这段时间忙完,我们主动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