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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如叶看不过眼,从包里掏出张纸递过去,冯菲没接,她便放在桌上,耐心等冯菲缓过气儿。

“怎么?你不是不想逃避了吗?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分不清是激动、紧张还是愤怒,冯菲夹着烟的手不受控地抖了抖,纤细的女士烟差点儿从指缝间滑落。

周如叶没注意到这狼狈的细节,她指甲深嵌入掌心,并不敢直视冯菲。

“对不起,我为当年的行为道歉。”

对不起到底有用吗?

冯菲茫然地举着烟思索。

当年周绥站在她的病床前已经道过歉了,九十度深鞠躬,还外加医疗赔偿金,作为一个“肇事者”,周绥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补偿,包括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

冯菲的好友们一个比一个愤怒,她们都骂周绥是精神病,也没骂错,周绥确实是发了疯地把冯菲推倒,她不是有意让冯菲破相,但她确有意伤人,冯菲也确确实实撞得满头是血。

周绥一如既往地不爱辩解,校方本想给她处分,结果她直接申请了退学,流言也是直到那时候才停止,大家既知道了她有抑郁症,也知道了她的父亲跳楼自杀。

很有意思,高岭之花的面具被撕破,看人从神坛直跌泥沼是大众永远不厌其烦津津乐道的。

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何况罗生门向来没有绝对的真相。

冯菲那时候整天沉浸在被毁容的恐惧中,自然没可能原谅周绥,但随着伤口结痂,她的理智也渐渐恢复,再回过头看那天发生的事,愤怒已经转成了羞愤。

羞愤于她自己。

那天冯菲当着季司原的面恶意诋毁周绥,被周绥抓个正着,可周绥没进屋对峙,反而转身走了,这让冯菲心里更加没底,她担心周绥会向更多人揭露她这点可怜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