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私底下议论她眼里只有钱,根本没有亲情。
也有人说她养着一群蛀虫,已经仁至义尽了,贺家人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
会议很快结束,贺舒瑜知道各个代表都赶着飞机回家,没定饭局。
夜幕降临,公司里该回家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贺舒瑜靠在办公椅上,从八十八楼的落地窗往下看,能看到灯火通明的江城,路边哈着气手牵手匆匆而过的情侣、夫妻、一家人。
邱秘书锁了办公室的门过来,低声道:“贺总,已经快十点了,您还不走吗?”
贺舒瑜转过椅子,笑了笑,“原来都十点了,想事情想的有点入神,你先走吧,我过会儿再走。”
邱秘书跟在她身边最久,但对她的事情了解不多,隐约知道她不喜欢过年。
他想关心两句,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而且贺舒瑜把公私分得很开,也很忌讳别人探究她的私事,邱秘书想了想,只好道:“那贺总您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渐渐远去。
贺舒瑜又坐了一会儿,才拎着包离开办公室。
-
江城中心有条江贯穿整座城。
冬日的江边寒风凛冽,往人衣缝里钻时更像化成了一根根绵密的冰刺,冷而彻骨。
迟修远骑着共享电动车,冻得鼻尖微红。
他是火体,可每次经过江边都恨不得给自己裹上十件棉袄。
他半个月前就结课了,大学办的是走读,他成绩好,辅导员也没说什么。
这半个月,他从早到晚都在兼职,赚到的钱也颇为可观,但依旧杯水车薪。
晚宴和金碧辉煌的相遇似乎只是两个短暂的插曲,并没有给他一成不变的生活造成麻烦。
迟修远也知道,像贺舒瑜那样的人,身边绝不缺投怀送抱者。
他刚下班,这是在返回出租屋的路上。
金碧辉煌的福利很好,今天不仅给大家提前下了班,还给每个人发了新年礼包。
夜里十二点,江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江城禁止燃放烟火,年的气息渐渐变淡,黑夜笼罩的路灯下只有一片静谧。
忽然,迟修远目光顿了顿。
江边站了个人,明明已经半个月没见,穿着打扮也与之前迥异,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女人披了件及膝的驼色大衣,栗色的波浪长发披下,在寒风的吹拂下打着圈往外飘。
她的指尖点了支烟,任由烟火在冷风中明灭。
价值百万的名牌包包被她随意丢在脚边,高跟鞋细窄的鞋跟微微翘起,多了几分尖锐。
本该万家团聚的深夜,她独自一人站在江边,没有殷勤簇拥的卑躬屈膝者,也没有能随意玩笑的朋友。
她孤独的迎着江风,似乎不觉得冷,捏着烟的手还摘了手套,暴露着,被吹得冷白。
-
贺舒瑜隐约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回过头,便见路边停了一辆共享电动车。
迟修远还保持着坐在电动车上的姿势,望着她的目光复杂又纠结。
贺舒瑜略微诧异的挑挑眉,懒得解读他目光中的复杂和纠结都是什么,斟酌之后,还是打了招呼,“好巧。”
是挺巧的,一个月内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
大概是她在晚宴之后的不做为让他明白她的确没那方面的意思,年轻人稍稍收敛了倔强与满身的尖刺,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