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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后, 徐正则把当时的情况说给孩子们听, 顺便好好嘲笑了一下妻子。

“都说每逢大事有静气,你啊-”

那天他上中班, 刚到厂被候在大门口的同事叫住, 说出了事故,司机昏迷了。徐正则跟这同事不过点头之交,仅仅同在一个厂、有点脸熟而已。她是她姐姐打电话托她转告的,她姐姐又从哪得知-施工队的女杂工找上了单位。

事故出来后, 安景云、二贵和夏芳把司机送入院,被家属叫来的人包围住。杂工见状不妙, 赶紧也去找人。她找到朋友, 她的朋友打电话给自家妹妹。那时徐正则还在上班路上, 这位同事便守在门口等他。

在没有手机,连固定电话都不多的情况下, 消息以最快的途径、最快的速度传递到了应到的地方。

小徐是好人,小徐的妻子也是好人, 不能让好人吃了亏。

帮忙的人抱着这个念头想尽办法。

“我到医院的时候,你们的妈眼圈红红, 也不知道掉了多少泪。”

一家坐在饭桌边剥老蚕豆, 田头收的, 带壳蚕豆一毛三斤, 剥出来氽豆瓣, 收在玻璃罐能吃到春节。

听徐正则说得夸大, 安景云皱着眉头否认, “我是气的,见不得那些人,老汪在手术室里生死不知,他们忙着问抚恤金丧葬费。”

“老汪是个男人。”徐正则同意。司机醒过来说责任全是他的,连着下雨,不符合施工条件,安景云也说过等地干再做。司机拿着她给的高工资,舍不得抛废时光,一个台班是一个台班的钱哪。谁知道浸饱水的地软,人踩啊跳啊没事,挖机动了几下不行了,缓缓栽进去。他拼了老命地操作,差点拉断操纵杆也无济于事。

论起来,司机讲还该他赔安景云钱。不管家里人怎么拦,他仍是这个说法。

赔是不会真让他赔的,如果他能有这个钱,哪里会来给私人打工。常年累月慢慢还?长期的压力说不定就扭曲了。安景云不老,记得小时候家里被人冲进来用光明正大的名义烧了整匣子借条。安友伦并没伤天害理,一个吃祖荫的富家子,利息是正常的借贷利息,可因此多吃不少苦。当初借钱的人,也是希望他死的人,理由响当当-借条带着血淋淋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