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重把徐蘅叫到身边,给她装了小半碗花生米,让她慢慢吃,“不要急。”
“从来不缺她吃的,你们别理她。”安景云把徐蘅带去院子里,而徐蘅有了吃的,心满意足跟着走了。
徐重先敬老太太一杯,感谢她帮忙操持家务。
老太太不喝酒,以水当酒回敬。
她是格外有分寸的人,叙了几句就主动回房没再出来,好让徐家父子静静说话。
徐重是南下干部,一口外地口音,倒是徐正则在三种方言中转换自如,恰到好处充当老太太、父亲和大女儿的“翻译”。听得安歌抿嘴直笑,看来她的语言能力是父亲的遗传,发音不一定标准,但流畅程度不输普通话。
徐正则悄悄揉了揉小女儿的一头小卷毛,这孩子,听得懂爷爷的话。他怕小女儿心里委屈,几天里只要有时间就把她带在身边,免得她再被两个姐姐欺生。但接触越多,他越发现小女儿聪颖过人,连图纸都会看。有时拼装不同型号的电视机遇到瓶颈,她出的小主意还能解决问题。
徐正则没有雄心壮志,虽然已经接受二女儿的缺陷,但有时未免也深感命运不公,也就是最近突然又有了动力-老天不算无情,还是给了补偿。依他看来,大院里最聪明的方家老二,可能也比不上自家的小女儿,而且更难得的是小女儿的性情,不骄不躁很沉稳。
老太太离席后,徐蓁唧唧咕咕和徐重讲了会家常。
爷爷是不是不走了;想去爷爷的新办公室;妈妈打算让她报考一中。
徐重一一回答,又问起徐蘅的医治情况。
“医生说有一半可能下不了手术台,景云很怕,所以我们决定还是不做了。”对徐蘅的先天腭裂发育不全,医生给过手术方案。但前些年到处乱,医学水平反而倒退了,徐正则和安景云捏着把汗,不敢把二女儿交给没把握的医生。虽说现在她吞咽和语言存在障碍,但毕竟是个活生生的孩子,万一……他俩想都不敢想,在她身上花了太多心血。相较而言,另两个孩子,尤其是小的这个,完全没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