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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芥恩典 提言 816 字 2022-10-04

“真的吗?”

“让我想想给你讲什么故事好呢……源辞,你听说过什么是福音盒吗?”

康源辞摇头,“我只听二叔讲过什么是福音书,那是西方上帝手里的一本书,但是我们这里没有上帝所以也没有福音书。”

“的确没有福音书,但是却有福音盒,并且它此时就在二婶的老家摆放着。”

伏香讲的故事主人公是一对姐弟,他们幼年遭受父亲家暴。

那个年代里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依旧存在,姐姐身为女孩子挨的打多一些,母亲见了只会在一旁无助流泪,她不敢上前劝阻,因为她害怕自己会遭到殴打,弟弟则是挺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站在一旁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父亲。

在某一次父亲打完姐姐后,姐姐半夜身体不适,捂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母亲和弟弟在不惊动熟睡的父亲的情况下,偷偷送姐姐来到医院。抢救了两个多小时,姐姐的性命保住了,但是子宫受损,意味着姐姐失去了生育能力。

自从,仇恨的种子在弟弟心中发芽了。

后来有一天夜里,等父亲施暴完,酒意上涌回屋睡着后,弟弟摸进父亲的房间拿起床上的枕头将父亲活活捂死。确定父亲已经断气,趁着夜色把他拖到后山竹林里埋了。

自那以后,罪恶感缠住了弟弟,他每晚都做着噩梦。到了白天,时常惊厥,即使站在太阳底下也会出一身冷汗。

往后随着父亲的消失,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渐渐好转了,没有家暴阴影的笼罩,唯一的变化便是从四口之家变成了三口之家。母亲和姐弟三人很有默契,谁也不曾主动提起迟迟“不归家”的父亲。

直到某天,姑姑前来拜访。

姐姐很热情地给姑姑倒茶,和她坐在前厅聊天,弟弟则是独自闷在卧室里雕刻竹子。过了一会儿,姑姑忽然提起为何没有看到父亲,姐姐很是镇定,面色丝毫未变称这段时间家里经济拮据,前不久父亲为了养活家里于是外出打工了,要过上一段时间才回来。

姑姑并没有发现异样,心里直欣慰,以为不成器的哥哥终于开窍了,懂得挣钱照顾家里了。

接着她们又聊了一会儿,期间姑姑时不时朝其他屋子张望,看了两眼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姐姐见状很是不解,问她在看什么,姑姑这时开口问她母亲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会儿也不在家。

面对姑姑这一疑惑,姐姐很淡定地反手指着厨房,说母亲看见姑姑来了,很高兴,刚刚一直就在厨房里做菜呀。

姑姑一听,脸色有些难看,惊疑不定地看了姐姐两眼,而后找了借口匆匆忙忙离开了。

姐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起身时脑袋一阵晕眩,等好一点后转身刚走了两步,晕眩感又来了,一下子猛地扑在厨房门口,头好巧不巧磕在门框上。这一磕,她清醒了。

厨房里哪有母亲的身影,难怪她没有听见炒菜的声音,烟囱里也没有烟飘出,这一切都好像只是她的幻想。

这时,弟弟从卧室里走出来了。

他告诉姐姐,母亲已经死了。

刚刚他在房间里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他不忍心看着姐姐继续活在自己的幻想中,终于做出决定鼓起勇气出来告诉姐姐真相。

姐姐经受不了真相带来的冲击,双腿发软站立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她趴伏在地上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事,直到这时她总算想起来了。原来在父亲死后,母亲受不了打击,第二天夜里为他们做好饭菜,一个人走进卧室,关上门,在屋里默默地上吊自杀了。

回想起残酷的一幕,姐姐再也受不了了,指着弟弟骂他是恶魔,如果不是他杀了爸爸,妈妈也不会想不开自杀。听完她的抱怨和指责,弟弟沉默了,他没有为自己开脱,甚至连一句辩解的话也没说,径直走出屋子再次关上门。

从那天起,姐弟俩的关系出现破裂。

本应相依为命的俩人,一天到晚几乎见不到一面。原因失去了母亲这个经济支柱,他们不得不外出找份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姐姐找了一份在餐馆打杂的工作,早上出门忙到晚上九点才回家,弟弟找了一份夜里的工作,晚上六点出门,第二天临近中午才回家,就这样因为工作缘故,他们没能见面,也不能好好地坐在一起吃一顿热饭。

久而久之,他们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也许他们心里都认为,只要不见面,就不会再有埋怨,就不用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事。

这是对现实的无奈和消极的反抗。

即使他们心里都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是他们都无能为力去改变这一切,在那个年纪里,思想不够成熟,生活环境的禁锢之下,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去逃离现实,麻痹自己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