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同志,”张文茵端着盆尿布从旁经过,不解道,“你都没回家,也没人扯着孩子找你告状,你咋就认定你领养的几个孩子打架骂人了呢?”

“那几个孩子皮,”谷冬不自然地笑了下,“我这不是怕他们惹事吗。”

“哪家的小子不皮,可也没见当父母不问青红皂白上赶着代孩子认错的。哦,我忘了,对四娃你就不会,”张文茵眼波一转,看着大家笑道,“年初四娃放炮点着了人家院里的干柴,闹得那么大,四娃可是一直被你护在家呢,至今大家也没听到他受什么惩罚,或是出来道一句歉。”

谷冬面色难看道:“四娃吓得生了好大一场病……”

“啊,那初四跟我家星辰抢糍粑的是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抢了你工作的是谁?鬼吗?!”张文茵翻了个白眼,哼道,“偏心就偏心呗,五根手指伸出来还不一样长短呢,你护自己亲生的孩子,那不是应当的吗?”

“你!”谷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道,“吃的、穿的,哪个我亏待了,说这话,你也不怕丧良心。”

“大院里的孩子,哪个缺吃少穿了,便是最穷的人家,孩子也有身不带补丁的衣服,这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张文茵瞥嘴,“我家难吧,老冯住院一住一个多月,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了双胞胎还没奶,可医药费医院没要一分。”

“老冯不能动那会儿,吃饭、上厕所不是护士帮忙就是战友,我带着双胞胎出院回来,商店、后勤、食堂,大院的嫂子们哪个没有伸手帮忙。所以,烈士遗孤,在你家吃饱穿暖是一件十分自豪的事吗?”

“哪一个到你家,大家没有送吃送穿,还是说部队没发生活费?”

众人:“……”

以往只看到曲家养了一大窝孩子,为了这些孩子吃饱穿暖有学上,一个拼命工作,带伤了也不愿意休息,一个更是从早忙到晚,不是在田里干活就是进山采山货,那个难啊!

可经张文茵这么一说,好像是哦,烈士遗孤,吃用可不就有国家管着吗?

“咱们孩子一出生每月供应8斤粮,”王大凤拉着旁边嫂子,仔细算道,“每长2、3岁增补2斤,直到补足25斤为止。上了中学比干部都多,每月有32斤,供应猪肉05—1斤,植物油04斤,逢节増加05斤,布票2-4尺。烈士遗孤,学费全免,一切优先,每月根据父亲生前的职位,补贴生活费5—10块不等,再加上战士们每年给孩子们的压岁钱,过节礼物……不提抚恤金,光这些,我咋觉得就搓搓有余呢。”

嫂子跟她对视一眼,再看谷冬棕衣下补丁撂补丁的衣服,脚上张口的草鞋,就特别扎眼。

吃穿用度上,孩子既然不是拖累,以曲副营一月120多块钱的工资,如何买不得一件像样的衣服?一件雨衣?一双雨鞋?

遂在李蔓不知道的时候,因为这一出,大家对韩琳都报了最大的歉意。以至于,贺子秋一说,等孩子来了,要大家跟她一起,给孩子道个歉,竟没有一个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