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山沟沟,你想都不要想。”老校长打断她道,“你当南猛坝粮食局的会计是那么好当的,它是边境的总粮库,四周还散着六七个分粮库。哪个间隔不是几十、上百里,交公粮、返销粮,你都要跑,腿给你跑细都是轻的,小姑娘家家的走山路,天不明就出发,下半夜了才回转,不要命了!”

宋校长不想理她,转头看向宋逾:“你们王叔前天过来跟我说,那天在医院门口,你帮忙拦住了湖东大队的疯牛。”

“那天是我莽撞了,”宋逾笑道,“要不是有米政委和齐军长过来帮忙,差点就失手了。”

不自傲,不揽功,进退得当,不错!

老校长赞许地点点头:“湖东的张队长很是感激,推荐你进公社的畜牧场,李镇长当场就要答应,你王叔叔拦了下,说问一下你的意见。他是看出来了,米政委、齐军长对你很是欣赏,再有几天就要招兵了,他想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李蔓原想着会有什么表彰大会,没想到,竟是一份工作,一个应征入伍的机会。

宋逾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惊喜,很是平静道:“我不符合招兵要求。”

老校长一愣:“哪不符合了?”

宋逾抿了下唇:“我爸是‘臭老九’,我妈是‘□□’……”原身的父亲是沪市大学的教授,母亲是二院妇产科的主任,都在运动中受到了波及。

原来的工作停了,现被下放在苏州的一个小山村里,环境比他们这里还不如。

“这……”老校长哑然。

“不当兵就不当兵吧,不是还有畜牧场的工作吗。”师母安慰道。

李蔓看向老校长:“工作不会受影响吧?”

老校长摇了摇头:“公社为‘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也争取了批工作机会,小宋又冒着生命危险帮湖东大队拦截了横冲直撞的疯牛,畜牧场的工作稳拿。”

宋逾被老校长说得颇有些不好意思,一头牛罢了,还真没到冒着生命危险去拦截的地步,真有危险,他不一定会上前,别的方法有的是。

说了会儿话,李蔓和宋逾告辞,两老拦着不让,非要留饭。

怕伤着师母,李蔓没敢强走,帮着择菜、洗切,打个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