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延便挪开身子,先下榻,洗完脸再对镜梳头,唇边轻轻衔着梳子的脊背,两只手在头顶上,把一部分发缕绾成椎髻,再将前发梳成曲折溪流状绕到椎髻上,留出美人尖。
朱炎风穿好衣袍,来到他背后,从他唇边轻轻夺下梳子,瞧了瞧镜中的他,为他稍稍梳理从鬓角垂下的些许发缕。
相互交换了位置,黄延替朱炎风梳了一个高马尾,明明极为容易梳好,黄延却梳了两刻钟,每一寸发缕都细细地缓缓地梳过,还借此欣赏在发根之间若隐若现的九个戒疤,发缕一带过,梳到了后脑勺,遮住了戒疤。
两人带上包袱,一起离开客栈,在沿途经过的卖早饭的摊子坐下来,摊子主人一过来便熟练地道一句‘客官早’,然后用臂弯里的干净布巾擦拭桌案,擦干净了,才问他两人:“客官要吃些什么?”
朱炎风侧头看了看黄延一眼,然后答道:“豆花,汤面,生煎包子吧。”
黄延补充:“各一碗就好。”
摊主应道:“客官稍等一会儿。”便立刻回到灶台,忙活了起来,锅中的热气缓缓冲上蔚蓝的天空。
朱炎风不由对黄延说:“今早吃得有点少?”
黄延回道:“你做了那么多月饼给我吃,我可不想冬天来临之前胖成球。”
朱炎风坦白:“其实,我本来只想带几个的,但老人家……”
黄延平静道:“这两三日里少吃一两碗,凭我们这样走了这么多地方,总该能少几斤。”
摊主端着木托盘走了过来,轻放桌案上,将豆花、汤面和一盘虾仁馅的生煎包子都摆上桌,拿走端盘,道一句‘客官慢用’便回到灶台前继续忙活。
黄延从筷子筒里取出两双筷子,其中一双递给朱炎风,两人一起分吃一碗汤面,分吃一盘生煎包子,朱炎风用汤匙喂了黄延一两口面汤,然后舀起一汤匙的豆花喂给黄延,但黄延轻轻摇头,只对他说:“你先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