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燃擦干眼泪,“我知道您是……陛下……”
不知为何,在薛燃记忆里,阿昭这个称呼是禁词,是忌讳,是喉中鲠,是心头刺,而陛下一词,对顾昭而言,多了几分陌生和疏远。
“阿燃,我们回家吧。”顾昭忍着心痛,鼻酸道。
薛燃眼里满是疑惑和苍凉,“家?哪个家?我哪里还有家?”
“我们的家。”顾昭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许诺过你,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陛下!”薛燃打断道:“这种骗小孩子的誓言,我根本没放在心上,而且,您该承诺终身的不是我,而是柳彦霖。我的心只有一颗,生前便给你糟蹋得稀烂,而今我死了,您追到这里,还想从我身上取走什么吗?除了这缕魂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陛下,您玩的深情我不配,对我来说太厚重,□□宠,活着的时候或许还会希冀,像捧着沙子一般,明知道会在指尖漏完,但还是争分夺秒地吝惜着,珍藏着,现在,请您放过我,请您独自回去吧。”
顾昭心肝颤动,喉头哽咽,带着可怜的哭腔道:“阿燃,我没有玩笑,我是真心的。”
薛燃侧开头,右手掐紧了左手臂,不让心软,不做妥协,不让短暂的懦弱说服不羁的洒脱,冥府是个何其肮脏污秽的地方,顾昭不该来的,他有他的江山和美人,他寻到此不过是一时冲动,一时间无法接受得心应手的工具黯晦消沉,“会习惯的……”
人类最擅长的便是在漫长岁月中,习惯岁月带给他的残酷和荡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