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回头重新审视起师落落,不看则已,一看心跳骤然停了半拍,果然不对劲!果然是短情根!让师落落凶性大发,暴虐无道,还恨素清禾恨到如此境地,皆是那几百年来消失匿迹的魔界魇花在作祟!
没有人会比顾昭更了结短情根和相思劫,一个无药可救,一个几乎药石无灵,为何是几乎,因为当年为了救回被种了相思劫的薛燃,顾昭费尽了力气,耗尽了心力!结果只挽回了一具空壳,破碎的神识断断续续大半年,才东拼西凑地黏合起来,这是他上辈子对薛燃做的第二件最恶毒的事。
“怎么了?”师落落蔑笑,“冒这么多汗,还在发抖?心虚了?”
顾昭冷冷道:“废话少说,今天你必须死。”
说着,飞身跃起,两道身影几经交错,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在半空浮光掠影,隐隐绰绰,顾昭的同归虽不开刃,但剑势气贯长虹,他掐诀无需念咒,道道繁复的咒术凭空捏来,攻守皆备,师落落神通不弱,一套功夫行云流水,破阵之快,结印之疾,百样玲珑,出其不意,让顾昭讨不到半点便宜。
一股至刚至纯的灵力和一股至阴至邪的妖力缠斗了许久,顾昭战神之名也非浪得虚名,当下咬破双指,鲜血涂抹在同归上,嘴里念了几句咒语,同归如若活了一般,剧烈抖动起来。
与此同时,顾昭的灵力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似决了口的堤坝,如洪水猛兽般倾泻而出,饱和的灵力让他的长发丝丝飘扬,无风自动,强悍到令空气凝固,方圆百丈之内,天地变色。
顾昭在凡间用了肉身,此时强行解开同归的封印怕是会遭到反噬,不过时间有限,对手又难缠,他必须铤而走险,速战速决。
半开封的同归,黑得发亮,露出锋芒一角,只对上一眼,便如坠寒天地狱,师落落亦召出武器,两柄短刀,舞起来如他双手般灵活多变,招式刁钻狠辣,随心所欲。
薛燃看的触目惊心,叹为观止,神仙打架,作为凡人的他继续呆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成为累赘,于是他扶住素清禾,忍痛道:“师兄,我们先出去。”
素清禾的目光始终落在半空中对战的两人,他回神后反手抓住薛燃断掉的手臂,一股温暖柔和的灵力灌入薛燃体内,断臂奇迹般的开始愈合,接着是薛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逐渐恢复如初,薛燃想挣开,却被素清禾施了定身咒,低呵道:“别动。”
薛燃哭丧着脸问到:“师兄,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先出去,出去再说好吗?”
素清禾微微一笑,满是动容,“阿燃,他伤你的,我替你疗了,你莫要怪他,别哭,接下去的话师兄只说一遍,你记好了。”
“冥顽石第一次出现,不在连云二十四城,而是五年前遭到血洗的村子,我错杀清泫之后,曾回到村子寻找真相,却在村头发现了一个三尺三寸高的石堆,由冥顽石堆砌而成,而那夜冤枉清泫的孩子,和被清泫杀死的妇人,早死在枯井之中。”素清禾追悔地闭眼,继续道:“我从冥顽石上残留的灵力探查出,是有人刻意模仿玉衡宗施咒,恶意栽赃,我估他会回到村子破坏证据,便埋伏了七天七夜,终于等到,可惜不敌,被他重创,迫不得才闭关,一面养伤,一面忏悔追悼。”
薛燃哭得稀里哗啦,他从素清禾的口中听出了不妙。
素清禾替薛燃拭去了眼泪,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继续道:“阿燃,那人的神武是一把半人多高的大刀,短柄,刀背上镂有野姜花,刻字为圭星,日后你见着他千万留心,小心。最后……照顾好我们师父。”
说完,素清禾断然毅然的转身,朝着厮斗的两人走去。
师落落已经被顾昭逼得节节败退,走投无路,眼看着顾昭的剑要剖开师落落的胸膛,一个人突然插入,挡在师落落的面前,顾昭来不及收势,更来不及收剑,剑刃贯穿素清禾的身体,剑尖只稍微擦破了他身后师落落的皮肉。
素清禾的鲜血还是流进了师落落的体内,顾昭错愕的抽剑,师落落惶惑地看着素清禾缓缓滑落,如折翼的枯蝶,凄美而心碎。
师落落眼中的血色褪尽,迷茫地垂下眼帘,再次看到血泊中的素清禾,他的瞳孔极具地缩小三寸,然后抱住头,痛苦的哀嚎,崩溃的嘶吼,喊哑了嗓子,抓乱了头发,他的脑中闪过许多片段,一闪而过却是直剐心头,“清禾……清禾……”
师落落步履蹒跚地来到素清禾身前,跪下查看素清禾的伤势,外伤内伤加上心伤,已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不……不要……不要……”师落落哭着把灵力送进素清禾体内,可惜无济于事,“不要离开我……清禾,我不欺负你了,我错了,求你……让我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