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海相关的影片,要么他们中有人看过,要么两个人都不感兴趣。宋平安与姜长乐选了半天,最终同意看一部战争片。
电影片头是个法国姑娘教小孩子弹钢琴,接下来剧情缓慢发展,基调平静深沉。
窗外的烈日逐渐向西面沉没,和缓地平息。
突然间,音响里急切地奏起巴赫平均律,电影中的法国姑娘蹙眉紧盯着琴谱,十指在钢琴上片刻不停地纷飞,德国军官眼中的不可置信转为惊喜,转为欣赏。
余晖悄无声息地漫延入屋,在姜长乐那半面桌子上涂抹厚重的橘调。
冰淇淋盒子已然空空如也,壁上挂着与夕阳同色的奶油。
姜长乐全情投入电影,不觉握着空冰淇淋盒的双手在频频收紧。
电脑屏幕上映出德国军官同法国姑娘道别的面孔,他要到俄国前线去,那里零下四十度,法国姑娘听着他讲话,一双垂垂的圆眼滑落两滴泪。
余光隐约瞥见身边的人咬起下唇,宋平安偏脸悄悄望去,余晖穿越高耸的黑色工业风台灯,在她脸上以蜗牛的速度游移,光与暗影泾渭分明,她的眼睛在光亮处,虹膜呈剔透的深棕色,几圈泪水在眼眶里波动着,偶尔闪一闪。
怦,怦,怦。
心跳声清晰可闻,宋平安的耳尖烧起来。
屋中一半黑暗,一半光影绰绰。电影步入尾声,一盆白色天竺葵在窗框前沉默地矗立。房间里整片地暗下去。
昏黑中,姜长乐转了下眼珠,没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