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又何至于眼睁睁看着沈江亭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深夜,灼华宫偏殿。

一袭玄衣的陛下伏案批阅奏折,灯火晃晃,映在他消瘦憔悴的侧脸上,也照出堆积如山的奏折和一个白瓷瓶。

白瓷瓶就放在他手边,批阅过程中,他不时抬手掩唇咳嗽,又抬眼看下白瓷瓶,才继续批阅。

殿外忽地飞来一道黑影。

悄无声息地跪在御桌前,举起手中密折呈上。

而就在黑影出现的瞬间,陛下慌忙放下毛笔,起身接过密折,深吸了口气,抖着手翻开——未寻得沈校尉。

没找到就说明人也许还活着。

虽然沈泰说沈江亭不会凫水,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便抱着这样的希望想,沈江亭只是不愿回京见他与沈家人。

陛下合上密折,挥退太监和暗卫,转身取过御桌上的白瓷瓶,指腹摩挲着细腻的瓶身,布满血丝的眼神晦涩难明。

瓷瓶里装的就是沈江亭那日在他耳边说留在齐府的药包。

暗六拿回来后,他叫御医检查过,里面掺了毒药,人少量食之,不会当即暴毙,只会一点点虚弱,直到体内毒性累积到一定程度,才会毒发而亡。

而沈江亭说他上辈子死于这包毒药。

想到这儿,陛下攥紧手掌,似琉璃般浅色瞳孔慢慢沁出鲜红的血色,里头蕴藏着极致的疯狂——朕欠你一条命,只要你回来肯原谅朕,朕就将这条命赔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