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不算是菌子的时令, 几人点了几种常见菌。
几盘菌子下了锅,服务生拿来一个计时沙漏, 说:“几位帅哥美女,咱们店里都是新鲜的菌子,营养丰富, 有滋补养颜的功效。但是, 要等沙子都漏完才能开始吃哈。”
鹿小小吃着冰粉, 笑着问他:“那要是我们提前吃了呢?”
服务生扑哧一声笑:“那你们吃之前和我说一声, 我给你们叫个救护车。等你们吃完, 救护车也来了,说不定抢救及时,能救你们一命。”
鹿小小:“真能毒死人啊!我以为最多就是出现乱七八糟的幻觉呢……怎么办, 我都不敢吃了……”
自从近两年爆出云南吃菌子中毒的各类新闻, 云南人飞蛾扑火般吃野生菌的事迹,也跟着进入了大众视野。
服务生显然是接待过不少这种既好奇又害怕的顾客,劝慰的套话信手拈来:“放心吃吧, 我们十年的老店了,一个吃进医院的也没有。只要别提前吃, 保证不会出问题。”
说完,又热情地招呼其他服务生,为他们调制蘸料。
锅子热的很快,不过十来分钟就开始听见咕嘟咕嘟的气泡声。
文棉把ad放在桌上, 指间夹着画笔,却难得没有认真涂画,而是对着屏幕发呆。
上午在湖边的栈道上,贺怀质问的话她已经不记得了,可男人的声音、语气,还有神情,却是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耳朵里重复。
他是知道了吧……虽然他说,测算的结果还要再等三个月。
但文棉觉得,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在他忽然离开南京,去往英国之后……整整四年里,她一直在自己油画里、人体写生里,甚至微博的日常漫画里,一刻也不间断地掺杂着关于他的一切信息。
画过他穿着白大褂坐诊的样子,也画过他坐在阳台上抽烟的样子。
画过他宽厚的手掌、浓密的睫毛,他的嘴唇,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