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双青布履停在她面前,断鸿夫子的声音不是青年的清澈,也非老年的沧桑,恰是中年人的沉稳利落:“你叫什么?”
苏好意怕低头显得不恭敬,只能勉强抬起头来,回答道:“弟子名叫苏八郎。”
回答完,她又连忙低下头去,因为断鸿夫子的目光实在令她心虚。
“刚刚我讲的那些你可有听懂?”断鸿夫子并没有直接责备她上课不专心。
“不……太懂。”苏好意身上针扎一样的难受,她不知道自己这回能不能蒙混过关。
“哪里不懂?只管来问。”断鸿夫子的语气听不出怒意,越是这样才越让人心里没底。
苏好意不禁语塞,她哪里在听课?连夫子讲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答不出具体哪里不懂。
这时,花颜夫子走过来打圆场道:“上课一定要专心,有不懂的地方多请教。”
“弟子谨记。”苏好意忙说。
“将《济世训》默写出来。”断鸿对弟子们说:“一炷香为准。”
众人都拿起了纸笔,花颜低声对苏好意道:“还不快坐下,站着怎么写?”
偌大学堂内只听得见落笔沙沙,众人都在奋笔疾书,苏好意却冷汗涔涔,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被拖出去问斩。
那《济世训》她连背都没背下来,又如何能够默写?虽然刚刚听石勉背诵,自己记了几句,但实在太少。
终于明白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是何等的至理名言,可这时候就是急死也无用。
一旁的花芽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苏好意知道他是要自己抄他的。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君子道义,只能先混过关再说。
苏好意于是赶紧侧头看了看花芽纸上写的,匆忙记了两句,拿起笔来开始往上写。
她记性倒不差,只是写的慢。又何况写字的姿势十分不端正,偏又一时改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