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舟欢的耳畔突然响起程道声下午说过的话,起因是她骂他自视甚高。
现在想想,他也不算说得太离谱。
揉了揉鼻子,俞舟欢轻轻起身。她将门缝稍稍开大,像做错事的小孩,只敢躲在门的背后偷看。
电视上的球赛仍旧是那一场,俞舟欢听不懂专业名词,只觉得解说员的声音亢奋热烈。即便如此,作为观众的杨宵还是沉沉地耷下了眼皮。
她很轻很轻地叫了一声“杨宵”。
他没有理睬。
她于是挪动拖鞋,一点一点往客厅里走。
她是想跟他说话的,把隐在时间长河里的所有东西,哪怕是尘埃、是虱子,都摊到彼此面前认领清楚。
但她又害怕。
怕承认自己的错误,更怕错误无法弥补。
她一路小碎步,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没有被吵醒,仍旧歪歪扭扭地倚在沙发靠背上,俞舟欢都能预见到他背后的西装已经起了多少褶子。他似乎睡得并不安心,眼球忽然急速地转动了一圈。
俞舟欢伸出了手,想要叫醒他。她手上新涂了粉紫色的甲油,此刻停在他的脸颊上方,不知为何衬得他的黑眼圈诡异无比。
那副青黑的黑眼圈就像是拥有了魔力,将她的目光凝固,把她的内疚、忏悔、心疼接二连三地引到了心头。
他变成这样,都是她的错!
俞舟欢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触电一般地将手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