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买完才想起,当地人喜欢格子图案、喜欢黑色藏青墨绿之类的低饱和度,至于一些欧洲美洲来的外国人,他们天赋异禀、从不打伞。
他只能渐渐习惯每次带伞、每次被问。
杨宵还记得那家店的地址,记得十分清楚,于是他飞快地找到,将店铺地址分享给了店员。
“你喜欢黄色吗?”店员问他。
“我喜欢的人喜欢黄色。”
在异国他乡,在没有人曾经认识她、将来也不会有人认识她的地方,杨宵才敢隐晦地向人坦白。
其实有过机会吧。从现在往前看,高中三年,1096天,机会实在太多太多了。
她考试滑铁卢的时候,是他故意借着打扫卫生在教室里等她,就怕她难过哭泣,想为她送上一张纸巾;下雨的时候,是她口是心非,将自己的小黄伞借给他一半,然后将就着彼此的步伐,踩过水塘,跑过十字路口,挤进拥挤不堪的公交车;还有跨年那盏浪漫天灯、接力赛场边她的加油呐喊、第一次的楼梯口相遇……
草长白鸽飞的校服时代,没有程道声搅局的大好时光,他居然只知道逗俞舟欢玩、惹俞舟欢生气。杨宵想想都会苦笑,怎么那时候的自己会那么蠢,怎么一点儿都不明白自己就是喜欢她,无可救药地陷进去了。
何况后来的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分班之后就像转了性,要么不相见,要么见了也是埋没在同学堆里,敷衍地躲闪着和他打个招呼。从高中甚至到大学。
杨宵真的想了很多次,快要想破头,可是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也许就是因为不喜欢吧。
不!她要是不喜欢,为什么会听他常听的歌、为什么不马上答应程道声的表白、为什么周佳卉总是若有似无地暗示他是负心汉。
到底错在哪一天哪一秒!
或许在那个下着滂沱雷阵雨的暑假,在书店前的那个路口,他应该勇敢地冲上前表白。他不应该因为俞舟欢将那把小黄伞分给了程道声就擅自认定程道声已经得到了她的心,不应该任由自卑胡乱猜测,最不应该——是盲目地跳入另一段感情之中。
然而他就是这么做了,在原地犹豫,在犹豫后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