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今年父亲显出了多年难得一见的亲和力,给自己家院门外写,也乐意给别人写……“可不是累怎么着,写多了也是体力活儿。”她说。
“让他当运动吧。他那手,能拿笔就挺高兴,难得街坊不嫌弃——你姑姑说,早几年他见天儿散德行,快被街坊都拉黑了,让他干点儿这个也不屈……他还想着今儿的事儿完了,去趟工作室那边,也给那边贴一下对联。好歹那也是挣钱吃饭的地儿,讨个吉利,来年顺顺利利的……我说你在家,这得你同意才行。”柳素因说。
“下午不是还有客人?几点来着?”晨来看看表,两点了。听母亲说约了三点,说:“我去贴对联吧。正好儿,等我回来,客人也该到了。”
柳素因答应,说:“你爸就是想去看看。孙师傅是从今儿开始放假。你爸多少天没去了,没人看着吧,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晨来念叨一句,换过衣服,去前院儿看看,见父亲已经起来了,敲门进去。
蒲玺听说她要去贴春联,立即反对。不过他是拧不过晨来的,几个回合下来,只得妥协,让晨来拿了春联,交代给她哪幅是贴大门上的,哪幅是贴里面门上的……还有给蒲珍的也拿了出来,让晨来顺路先给送去,说:“免得忘了。”
晨来答应,把两份春联带好,拎了一桶浆糊,出了门。
她叫的出租车已经在大门口等,出来便上了车,先去姑姑那里。
车子开出胡同,刚好对面有车子拐进来,错车的工夫,差点儿刮擦,司机骂了一句怎么开车的、大过年的赶着投胎呢?晨来心一跳,没来由觉得有点儿不安。
她回头看了下,那车子进了胡同倒慢下来了……她转回身,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