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坐下来,周潺就开始介绍自己怎么出门、怎么来的这里,接着就问晨来问题,像在目前工作的情况、对未来有什么具体规划……他面前放了一个半新不旧的皮质封面笔记本,手里一支笔,说话时在指间盘弄、不说话时就写写画画。他每提出一个问题,等晨来说上两三句,就把话题接过去,自问自答,把自己的答案说出来。
晨来想想,这也挺好。她倒是很欣赏这位周先生的热情和勇于表现自己。这方面是她的短板。在讨论病例时她是个滔滔不绝的人,但私底下她就不是个很愿意表现的人了……她看着周潺,很专心地听他讲话。
周潺也许是觉得受到了鼓励,更加滔滔不绝起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几乎是毫无预警地说:“我们该走了。再晚一点,恐怕不够时间看完展览。”
“好。”晨来立即同意。
周潺像是巴不得她这个态度,迅速把桌上的东西收好塞进他的双肩包里,甩到背上背起来,晃动着肩膀适应肩带……不一会儿他就板板正正地站在了那里,西装都不带一丝皱褶,看来平常他便如此惯了的。
晨来有点好笑。脸上绷着不露出多余的笑容来,拿好东西起身。
周潺比她行动还快,先迈步往店外去,挥挥手让她跟上。
那白白的手挥得很快——晨来看着这个小动作才发觉周潺有点神经质。她再仔细观察周潺,越发认为自己这个判断有迹可循。这并不令人不适。也许周潺只是和她一样,面对陌生人时有一点紧张。
她应对紧张的机制是尽量保持沉默。周潺则恰好相反。话出奇得多。
侍应生恰好在往店里搬新送到的咖啡豆。袋子都堆在门前,他们要出门得绕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