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喻以年悄悄擦了一把额角冒出来的冷汗,又从兜里掏出来一小盒薄荷糖,倒出两粒放进嘴里。

薄荷特有的清爽直冲天灵盖,将残余的酒意击退得无影无踪。

喻以年就这样含着薄荷糖,眯着眸子,手撑在下巴处享受着舒爽的感觉,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被迫当舔狗的日子。整个人和众人眼里那种为爱颓靡的形象相去甚远。

然而另一位当事人却远远没有那么淡定,浑身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下一秒就要按耐不住从座位上冲出去似的。

同喻以年一样,牧行方也算是全场少有的幸运儿,一张鬼牌都没抽到过,坐在一边看着其他人玩得痛快,颇觉得有些无趣。

他闲闲打量一圈,端起杯子,杯沿将将抵在唇边,酒液还未倾出,便骤然听见旁边传出了对喻以年的询问,惊得他呼吸一窒,差点呛到。但一双眼睛却是不由自主地盯了过去,看见对方后又着急忙慌地垂下眼帘,耳朵悄悄支起。

玻璃杯也被匆匆忙忙地放在桌上,因为主人心不在焉的缘故,还不小心倾洒出来一点。澄澈的淡黄色酒液荡漾不止,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微光。

待听清对方的回答,牧行方桌底下的手渐渐攥紧,手背上青筋显露。但他像是无所觉一般,维持着这个姿势半天动也不动。就连好友拍他几下,也毫无反应,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喻以年所说的话。

良久,牧行方艰涩地吞咽了一下,呼吸都微微急促,带着些烦躁的感觉。他哑着声音同梁允义简单说了一句:“我有些晕,出去透透气。”也没管对方究竟听没听见,垂着眸子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门板开又合,将一室喧嚣尽数掩埋。

说是出来透透气,但牧行方脚底下漫无目的,他也不想停,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慢慢的,竟离酒店已经有了些距离。牧行方看了看,在空无一人的河道阶梯上坐下。

身后是人行横道,不远处就是横跨整个河面的大桥。两处都灯光明亮流光溢彩,隐隐传来热闹的人声。唯独这处,像是落入了异次元一般,既黑暗又空寂,连带着河水,都是墨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