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永宁宫,谢如琢知他应该是全知道了,没再多说,只是把一沓纸放到他面前,道:“东厂的人去吏部把先生的访单都誊抄了一份,写访单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都是按惯例和章程选的,六部中有公务上接触的同僚以及翰林院的新老官员,先生自己也看看。”

按照规矩,被考察官员要到过堂当日才能看到自己的访单,但此时谢如琢既然拿出来了,杜若也没推辞,把每张访单都看了一遍,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二十余份访单有一半的言语都谈不上太好,这些人平日与他不算很熟但也没结过仇,背后没有人操纵他是不信的。

杜若告罪道:“臣又给陛下添麻烦了。”

“先生这说的是哪里话?”谢如琢忙道,“背后之人对付先生的同时不也是在对付朕?至少在卫所改制一事后,朕与先生已被所有人认为是在一条船上的了。”

“上次去衡川清查卫所,元翁有意动那里的卫所,臣还是照原来的方式查了,后来补上去的官员也都是陛下过了眼的。”杜若叹道,“当时元翁什么动静都没有,但臣早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过去。”

谢如琢摇头道:“他也不是记这点小仇的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想把先生调出京城,让先生离朕远点。”

杜若苦笑道:“臣现在根本无法与他相抗,何必一直要这么步步紧逼?”

“唉,先下手为强总是对的,如果是朕,也会越早动手越好。”谢如琢也叹了口气,“他很清楚先生的才学智谋,完全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也就清楚以后朝堂上若有人能与他相抗,那个人必然会是先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当然要趁早剪除,等到羽翼丰满就晚了。”

杜若将访单放回桌上,问道:“臣可以亲自去见元翁一趟吗?”

谢如琢知道他有些话还是要与孙秉德单独说,颔首道:“去吧,朕想元翁大概也等着先生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