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多艰,这四个字对皇帝来说才最是深有体悟。
借着鞑靼犯边, 裴元恺又陈兵安怀的由头, 谢如琢干脆也放慢了脚步,整理了一番前世在此事上栽过的跟头,在前期做足更充分的准备也未尝不可。
因而, 沈辞虽已名列选任三大营将官的名单, 但至今还未去上任,照旧在都指挥使司发呆。而他和谢如琢在那日不欢而散后,也没有再见过面, 谢如琢不派人找他,以他现在的职位,也没法随便入宫,只能这般僵着。
白昼时间愈来愈短,散值后慢慢走回澹台巷,天色就已昏暗,傍晚时分又飘起了小雨,整座城都被笼在了深浓的灰黑色之中,一身白的沈辞行于期间倒是颇显突兀。
这两日他都是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走路撞到人了都没感觉,心不在焉地进了巷口,除了他家门口黑洞洞的,其余人家都悬着两盏流光溢彩的灯笼,墙角的青苔也镀上了淡光。
沈辞停住脚步,讶异看向门口几个昏暗的人影,上前见礼道:“督主,您怎么在这里?”
四个东厂番子放轻脚步退开了一些,何小满撑着伞,皱眉问道:“沈经历没带伞吗?”
“是,早上出门没带伞。”沈辞取锁匙开了门,邀何小满进去,有些紧张地问道,“是陛下让督主来的吗?”
何小满跟在他身后过院子入堂屋,淡回道:“不是。”见沈辞神色落寞下来,又补道,“但我要说的话与陛下有关。”
沈辞自己从不买茶叶,家里也不会备瓜果点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督主喝白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