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谨闻确实较真:“以后找借口——也得尊重一下客观事实。”
“啊?”
“批评你?”他沉沉一笑,“我也得舍得。”
批评你?我也得舍得。
短短八个字,裹着夏夜温凉的晚风,贴着她耳廓落下,再一步步凌波进她的心坎儿。
抵达终点时,林洛希在心里一翻译,译出一个更直白的说法——
我哪舍得批评你。
这一刻,世界也正在被夜色翻译。
麦浪听风叠麦穗,海浪捞月起涟漪。
世间汹涌盛景,皆可比拟,她之澎湃心绪。
可她,终究还是低头,敛睫,垂眼,像雏鹰收起羽翼般,藏起了目光中的种种深意。
不敢看他,而是看向了近在咫尺的人群。
“我刚才听你们叫彼此的名字,都挺有意思的,”程厉问出了他刚才就想问的一个问题,“李边请?该不会是你们给他起的名字吧?”
“不是,”林诠说,“我们都跟他讲了这个名字的意思,可他仍然坚持要用。”
“为什么?”
“他说这名字,有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啊?”
“咱们中国人不是总爱说‘您里边请、您里边请’么,再加上他英文姓正好也是lee,所以他就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名字,我们拦都拦不住。”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哈”
陆谨闻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理由,倏地笑出了声。
林洛希用余光看过去,于他眉眼之间,窥见了一股恰少年的风发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