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看向那个阴阳怪气的刺头,后者不太自在,梗着脖子道:“谁不知道,莫师爷是最忠心的那个人,账本真假还两说。”
这话说得难听,饶是好脾气的莫师爷,都没忍住变了脸色,斑白的羊角胡小弧度地抖,指着对方“你”了半天,才憋出:“你不要含血喷人。”
到底是读书人,骂人都骂不利索。
甄二也压着脾气,要不是甄春花再三嘱咐,他早就动手了。
一个二个,反了天了。
甄春花垂着眼琢磨,看来讲道理行不通,于是没再留情面,说出的话字字珠玑:“你还挺有能耐,当初清风寨饭都吃不上,没见你挺身而出拯救大家于水火之中?若是你真有本事,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你坐便是。”
“可你会什么?日子过舒坦了在这里和我叫板?”甄春花眼神一凛,寒声道,“说难听点,在座的各位,包括我,不过是群山贼罢了,还是穷的叮当响,饭都吃不上的那种,当山贼尚且当的如此落魄,下山后又能干点什么?”
一字一句直击灵魂。
大家被当场揭掉底裤,羞愧地无以复加,不由得低垂了视线,个别叫板的也没脸继续杠。
“穷惯了,突然过两天舒坦日子,竟生出如此多异心。”甄春花不愿与他们多费口舌,直接撂下句,“天财、吉祥,你们两人出寨去吧,偷拿账房一事我不再追究,但也留不得。至于剩下的,愿走便走,我从不强留于人,只是离开以后,无论生死,清风寨概不过问。”
说完后,便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
甄二瞪了众人一眼,也甩着衣袖走了,留下整屋子人面面相觑。
此时,天色已黑,山路不好走,甄春花留在山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吃早饭时,甄二脸色仍然不太好看,说道:“加上天财他俩,一共走了三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