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层意见相左就辞职不干了呗。他们要我专攻仿香,减少产品中天然香料的用量以降低成本。”
“而且创始人去世后,他的后代只期望尽早被大型美妆集团收购,将品牌价值套现,从他们身上看不到一点文化传承的意愿。”
纪非笑她太天真,家族企业以何种方式延续,轮不到她一个外人去操心。
道理然苒心知肚明,最终促使她离开的原因是,boss在某次争吵后坦白,选择华人姑娘不是她比其他人更优秀,而是比较……便宜。
“你们国家太落后,据说很多平民女孩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一瓶香奈儿,与她们相比,法国女孩子简直像生活在天堂。”
“能留在法国,嫁给法国男人,一定比事业成功更让你开心吧?”
然苒义愤填膺,当场将半杯冰咖啡泼在老板胸前,“你可以歧视我,请不要歧视我的祖国!”
秃顶老男人高声叫嚷,“天呐!实在太粗鲁了,你是个没有教养的女人!”
教养也要区分对象,然苒回到办公室,毅然决然地递交辞职信,收拾行李回国,花光积蓄开了间香氛工作室。
“后悔过吗?”
“有点,创业大事小事都要亲力亲为,还有各方面关系要处理,比想象中艰难得多。”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到树林尽头,大片浅紫色的野花随风摇曳,从平地一直蔓延到对面半山腰,像是给青山穿上一条绿底紫花的长裙。
“是二月兰。”
河堤边、山岗上随处可见的野生二月兰,此时开得如火如荼。归国后然苒每年都会来海亚克拉,不仅春日,偶尔也会金秋赏菊,凛冬赏雪,却从未注意过度假村之外,别有洞天。
她奔入花丛中轻嗅花香,用手机拍摄美景,纪非则百无聊赖地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