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香料香精的过程,是万千植物付出生命讨好人类的过程,每个环节都应该被尊重。”
“而且劳动没有贵贱之分,如果你真的出生在极其富有家庭,我只能说太遗憾了,他们给足你优渥的生活,却没教会你做人的道理。”
纪非噎住,片刻之后辩解道,“我没有歧视谁的意思,他们终有一天会被工业化所取代,不可能一辈子靠卖力气生活。”
“早讲你要去,”大男孩不自在地扬扬下巴,“我是你助理,当然得作陪。”
不愉快的小插曲过后,两人回房间拿好各自物品,往“世外桃源”进发。
纪非昨日经过那里,丰富的徒步经验锻炼出他强悍的记路本领,很顺利地抵达目的地。
调香师是半个植物学家,一路上然苒热情地介绍路边遇见的花草,从名字、生长习性到精油提取方式、香味调性,也不管纪非听不听得懂。
她不是天性聒噪的女人,大部分时候安静专注,这般表现是后悔刚刚把话说重了。
就像在大街上碰到用错香水的女子,然苒会忍不住想要纠正她——归国之初她确实这么干过,对方骂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然苒母亲顾雅女士说,别人不了解你研究的领域,在普通民众的观念里,香水只要喷在身上好闻就是对的,不要拿你的高标准强求他人。
纪非不愿做摘花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顶多有点好吃懒做,自己义愤填膺甚至上升到言语攻击,实在太较真了,有失风度。
好在纪非不记仇,陪她翻过花田尽头的矮山,入目是大片望不到尽头的野生林区。
温柔四月天,阔叶林尚未疯长到遮天蔽日的程度,野花倒是开得热闹繁茂。
一条不知从何处起源的小溪,蜿蜒曲折地流向远方。溪水清澈,底部的石头被经年累月的打磨出光滑圆润的外表,偶有身形纤细的小鱼游过,憨痴可爱,听见脚步声也懒得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