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陪着自己一天,他躲都躲不过的宿命,就会不断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召唤他,召唤他回到原来属于他的位置。

阮棠不想放手,可是他知道温霁云忧心忡忡。

这些天他们过得很开心,都建立在温霁云闭着眼睛捂着耳朵,装聋作哑不看外面的一切,强颜欢笑哄着他的前提下。建立他自己自欺欺人,不肯放手的前提下。

他其实时常看到温霁云独自坐着愁眉不展,看到温霁云遥遥望着南方出神。每一次在街上温霁云听到关于梁国的事情,都会不禁回头去看一眼,又假装不放在心上地陪他继续走路。

阮棠只怕是这样暗藏汹涌的短暂安宁到不了一辈子。

他也不能永远用一方小小的池塘,困住一条生来就属于天际的真龙。

阮棠陪温霁云像往常一样平平静静地吃了晚饭,上|床睡觉。

阮棠睡不着,却一动不动地假装睡了。其实他能感觉到温霁云一直睡不着,只是在陪着他,把汹涌的波涛都隐藏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

过了好久,温霁云大概以为阮棠睡了,却披着衣服起床出了门。

阮棠估摸着温霁云出去了,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跟了出去。

温霁云一个人坐在门前,那个他们经常坐在一起看星星的石头门槛上。

一双眼睛,坐在门前仰望着星河灿烂。

苍白的星光趴在他孤零零的肩膀上,将他身后漆黑的影子慢慢拉长。

阮棠在他身后悄悄地站了一会儿,默默走过去,坐在了温霁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