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走上刑场的人,周围衣衫破烂的战俘一片骚动,仿佛看到了他们的神明。他们拼尽全力向那潇潇肃肃的一身白衣扑去,就像野行的群鸟扑向明月的光辉,几乎要把持刀拦着他们的甲士都冲溃。
这些都是梁国的战俘。
温霁云用兵一向慎之又慎,手下不曾被俘过一人,即使有偶入敌军圈套的,也会在被俘之前自尽。这些战俘大多是在梁国先帝任用之前的将领手中被俘,已经在燕国流血流泪了几个月,满心期待有一日能得到太子的解救。
在梁国时,太子在他们心目中,就是所向无敌的天神。
只是天神现在折断了羽翼,
温霁云走到平台的正中间,淡淡地扫视了一番四周的环境。
这靖|国台四面山林苍翠绵延,除了方才自己上山那一条陡峭的石阶,还有一小片临时搭建用来住人的矮房,放眼周围没有一处不是被茂密得丛林遮蔽。
这座山虽然在京城外不远,但山算不得险峻,又不算得广阔,绵延不过十几里,只有西山十分之一大,在修筑靖|国台之前,本名不见经传,温霁云都未曾听闻过暗报提起这座山的名字。这座山是在修筑靖|国台之后干脆以靖|国台为名,方才为人所知,本名依旧无人知晓。
加之靖|国台本是阵亡将士埋骨之地,选址远在郊外,既非战略要地,又无皇亲显|贵的官邸会在这附近,不过是取个纪念意义而已。因此不会有完备的防守,温霁云来时的路上观察过,山下周围甚至只有几户零星村落。
也就是说,方圆十数里山林绵延,几乎所有人都在此处——从西山把自己押来靖|国台的数百人,加上靖|国台本就不多的百余命守卫,和被圈禁在此处的千余战俘。
“温霁云!”站在石碑前台阶上的那名副将趾高气昂地喊道,“你对我燕国犯下的罪行累累死有余辜,还害死我们这么多弟兄,今日当着我们那么多弟兄的在天之灵,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好说?!”